皇帝裹著一件玄青的大氅靠在明黃引枕閉目養(yǎng)神,身側(cè)司禮監(jiān)大珰劉希平正在給他捏肩,皇帝抬手捂在額前,任裴沐珩站了一會兒,方睜開眼看著他,
“珩兒來啦……”
他緩緩?fù)崎_劉希文的手,慢慢坐正了些,目光在裴沐珩的邸報上落了落,又挪至另一側(cè)用描金紅帖包著的匣子上,漫不經(jīng)心一指,
“珩兒,可知這信里寫了什么?”
裴沐珩垂首漠然,“孫兒不知。”
“那你打開讀給朕聽聽……”
裴沐珩猛地抬起頭,見皇帝微垂著眼,不曾看他,便將視線瞥向劉希文,劉希文這個時候裝死,眼觀鼻鼻觀心,事不關(guān)己。
裴沐珩露出難色,“皇祖父……”
皇帝再次抬了抬手。
裴沐珩便知避無可避,深吸一口氣,上前將匣子打開,拾起里面的信封,信封上親筆寫著“十二子裴循啟奏”的字樣,裴沐珩自來跟十二叔交好,讀書狩獵皆由十二叔所授,對他的字跡再熟悉不過。
裴沐珩再次看了一眼皇帝,皇帝臉色沒有半分變化,清瘦的身子始終頹然坐在御塌上,等著裴沐珩讀信,
裴沐珩用指尖將封蠟化開,取出信札,定睛一覽,洋洋灑灑上千字,皆詳細(xì)敘述陳明山一案始末,裴沐珩一字不落讀來,
“臣叩請皇父圣安:
承蒙陛下信賴,委臣以重任,臣?xì)椌邞],一日不敢倦怠,明察暗訪,耗時二十日,終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