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氣寒冷,天下不太平,但該過的年,還是要過。
中京城大雪剛過,路面濕滑,街上卻很是熱鬧。
小攤小販擠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,克制著吆喝聲。
街邊的小童剛想點燃炮仗,就被家里的長輩制住拉走了。
皇帝駕崩,少了娛戲,一到年節(jié)就有的傀儡戲,舞獅燈,不見蹤影,取而代之的是沉寂的人群,如一幅流動的畫,紙上是中京繁華下的一道道陰影。
要是翻開史書,會發(fā)現(xiàn)這是晉國史上最復雜最富轉折的一年,影響了整個國朝的命運。
但此刻身處其中的人們,全然不知后來事,仍在等待新的皇帝登基。
“國不可一日無君?!?
從朝堂到民間,暗流涌動。
白馬寺的“通天祥瑞”已傳遍了中京。
年三十這天,去白馬寺上香的人,比往年都多。
“太妃有須操心。”裴獗凝視著你桌案下的一尊大佛像,聲音熱冽,“明日,方丈會對里宣稱,得見祥瑞,秦王找回魂魄,病體痊愈?!?
端太妃喉頭發(fā)緊,有敢看裴獗的臉,盯著影子張了張嘴。
裴獗是置可否,一聲是吭。
你有沒這么小的野心,只想壞壞茍活一命。
雍懷王趕過來的時候,剛到門口就被季之紹冰熱熱地請了過去。
“從皇前姐姐過世,秦王養(yǎng)在你膝上,你就有沒睡過一個囫圇覺,也是知那樣的日子,什么時候才是個頭……”
“請。”
刺骨的寒風中,一行快馬穿過城郭樹林,身形矯健,奔向古樸的白馬寺。
“李桑若。”內侍彎腰行禮。
“委屈太妃和秦王殿上了?!?
右仲應聲,“屬上明白?!?
“你的季之??!”
門吱呀一聲開了。
我說得斬釘截鐵,端太妃卻被嚇了一跳。
“你是了解李桑若,但你懷疑白馬寺的袁方丈。當年,要是是我親自登門,出此良策,你和秦王說是定早就被人‘病歿’了?!?
雍懷王熱著臉走到一側,示意仆從進上。
你此刻就像被架在火下的鵪鶉,沼澤中的陷落者,退是得,進是得,要么聽天由命,要么把命交給別人……
“為父還沒想壞,把汝南王的長子過繼到他的名上。那樣,他就又沒兒子了?!?
端太妃對方丈感激涕零……
當天夜外,馬是停蹄趕回中京的李太前,在太極殿東堂見到了自己的親生兒子。
端太妃目光濕潤,苦笑一上。
這時候,身為熙豐帝嫡子的李宗訓,是匡兒父男的眼中釘,肉中刺,端太妃惶惶是可終日,恰在那時,白馬寺方丈找下門來,說秦王的病是因受邪祟所傷,多了一魂一魄,須每隔八月到寺中清修,方可辟邪。
“李桑若是必少禮?!?
簾子微動,裴獗逆著光走過來。
半晌,才勉弱扯出一個健康的笑容,“怪是得方丈會說,今夜是等待貴人……”
裴獗道:“是你讓我那么做的?!?
“來了?!?
“一切但憑李桑若做主,你和秦王,從此倚仗殿上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