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渡遠(yuǎn)猛地起身,將窗戶打開,屋內(nèi)的空氣頓時流通起來,帶走他體內(nèi)冒起的燥意。
“我、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他剛轉(zhuǎn)過臉,就掃見奚挽君放在桌上的手半抬起來,他暗道不好。
【巴掌狂魔再現(xiàn)江湖?】
“你身上太香了,我受不了?!?
他正色再次重復(fù),奚挽君冷笑了聲,欲要起身,他又打了幾個噴嚏,緊接著解釋:“我從小一聞到玫瑰花香就生蘚,嚴(yán)重的時候會引起咳疾,喘不過氣?!?
奚挽君一愣,想起了自己沐浴后往頭發(fā)上抹了玫瑰花發(fā)油,遲疑道:“那你還問我穿沒穿肚兜?”
桑渡遠(yuǎn)捂著鼻子咳了兩聲,退后了些,“你以為我家里人怎么發(fā)現(xiàn)我對玫瑰花生蘚的,
那是因為我爹給我娘洗肚兜的時候加了玫瑰花,我當(dāng)時年幼,不慎掉進(jìn)水盆里,
那一回險些要了老子小命,所以才問你是不是用玫瑰花洗的肚兜?!?
奚挽君恍然大悟,連忙放下手,自覺后退,“大抵是我抹了發(fā)油的緣故,但是這個味道散得很快的,我站在外頭擦一擦,等味道散了再進(jìn)來。”
“等等。”
她腕上一緊,桑渡遠(yuǎn)先她一步起身,將一旁架子上搭著的干帕子取了過來,遞給了她。
“你在里頭,我去外頭等著就行。”
她連忙道:“你在里頭背書吧,我出去就好,而且外頭風(fēng)大,氣味散得快些?!?
“你自己也知道外頭風(fēng)大?!鄙6蛇h(yuǎn)白了她一眼,沒好氣道:“穿這么少就出來晃,也不怕凍著,等會兒病了我娘不得揍死我?!?
他從架子上又取下外袍,她還以為是要給他自己穿上,卻輕輕披在了她肩頭,將頭發(fā)一并從后背撈了出來,“你在里頭擦頭發(fā),我已經(jīng)背完了,在外頭背給你聽?!?
“你背完了?”奚挽君不敢相信,她去沐浴也就是兩刻鐘的事,《鄭伯克段于鄢》這篇文章雖不算長,但當(dāng)初她全背下來也花了一個時辰。
桑渡遠(yuǎn)又不是個會讀書的,怎么背得這么快?
“不難?!鄙6蛇h(yuǎn)立于屋外窗前,啟聲:“初,鄭武公娶于申,曰武姜。生莊公及共叔段。莊公寤生,驚姜氏,故名曰“寤生”,遂惡之……
……
《詩》曰:‘孝子不匱,永錫爾類?!涫侵^乎?”
奚挽君心里默默跟著背,當(dāng)桑渡遠(yuǎn)最后一句也順暢地背出來時,她驚詫地看向?qū)Ψ?,“你沒打小抄吧?”
桑渡遠(yuǎn)樂了,一手托著臉,懶洋洋地?fù)卧诖扒埃稗纱蠊媚?,小爺早都說了我天資聰穎,是你不信?!?
她感嘆地笑了下,“我忽然明白祖母為什么希望你讀書了?!?
“為什么?”他抬眉。
奚挽君興沖沖走過去,發(fā)上的香味已然散去,只剩下少女身上清香,她驚喜地扯住男子的衣袖,眉開眼笑道:“桑渡遠(yuǎn),你是個天才!”
桑渡遠(yuǎn)一愣,女子笑彎了狐貍眼,被燭光襯得亮晶晶的,整個人在夜色中美的動人心魄,她卻好似渾然不知,只顧著沖他開懷一笑。
“什么天才,肉麻死了……”他嘀咕了聲避開視線,唇角控制不住地上揚(yáng),傲嬌的模樣像一個得到別人首肯的孩子。
【她夸我了!老子這嘴角怎么壓不住,豈不是顯得老子很沒骨氣?】
【不過老子本來就這么優(yōu)秀,長得還好看!】
【但別說,被這讀書人夸起來,還真挺不一樣~】
奚挽君失笑,輕輕拍了下他的額頭,“走啦,背完了就去睡覺,明日還得上課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