奚挽君點頭,用力將奴兒推過去,自己則向正堂的方向急速奔去。
另一頭的正堂,氣氛亦是冰點。
奚樺面色嚴肅,“侯夫人,您說曾與絕英為挽君和令郎定下娃娃親,可我這個做父親的全然不知,
這門親事,自然是做不得數(shù)的。”
奚明珠坐在母親身后,小心窺著角落里的俊俏少年,頓時覺得自己表哥失了顏色。
只是這桑渡遠在京中紈绔名聲太過火,否則憑著這出身相貌,向桑家拋橄欖枝的人都要排長隊了。
“如何做不得數(shù),婚書都在?!焙罘蛉饲浞鲽P看向一旁不情不愿的兒子,“拿出來?!?
卿扶鳳與奚母莊絕英好友多年,是過命交情。
當年莊絕英難產(chǎn)而死,卿扶鳳心生狐疑,多次想帶走奚挽君,都被奚樺擋了回去,后來再聽見消息,便是奚樺再娶。
聽說繼室藺氏是個賢良的,她才放心將奚挽君放在奚家。
可如今她聽到風聲,挽君這些年受盡奚家薄待,且藺氏城府頗深,聽說還讓其侄兒來奚家提親,誰知道是不是貪圖絕英留給挽君的財產(chǎn)。
她沒有理由,再眼睜睜看著摯友之女受苦。
“……”
一旁的兒子還吊兒郎當,遲遲沒有動作,卿扶鳳猛地拍案,嚇得藺黛都抖了下,“拿出來!”
而奚挽君從廊下一路奔到前廳,只聽廳中奚樺沉聲:“就算有婚書,挽君也不可能嫁到桑家!”
“我嫁——”
廳外驟現(xiàn)一個清瘦女子,身著里衣,赤著腳,滿頭青絲黏在頰邊顯得雜亂,漆黑干凈的杏眼一動不動盯著位置最偏的人。
桑渡遠生得極為俊俏,眉宇間隱顯桀驁之氣,烏發(fā)以金冠高束,身著與她夢中相似的鮮紅玉繡長袍,白玉腰封松垮地搭在勁腰上,矜貴懶散。
【這就是奚挽君?小東西長得跟個小白兔樣,怪別致。】
奚挽君聽到桑渡遠的聲音,可對方的唇分明死死抿住,未曾說話。
難道是她聽錯了?
滿廳人震驚地看著奚挽君朝桑渡遠一步步走去,卻體力不支踉蹌了下,中途跌倒。
桑渡遠愣了下,下意識扶起女子,觸到她的手時,不由感嘆。
【真他娘軟?!?
奚挽君驟然抬臉,面上盡然是震驚和羞憤,一掌拍了上去,“孟浪!”
“啪——”
鮮紅的手掌印,出現(xiàn)在桑渡遠白皙的臉頰上。
滿廳人,再度倒吸一口涼氣。
桑渡遠驚了。
【小爺干什么就孟浪了?!】
奚挽君站穩(wěn),眼瞧著少年郎瞪大了桃花眼,快速收回手,懊悔地在他自己衣襟上磨蹭了兩下。
周圍人都用驚詫的目光盯著她。
方才桑渡遠的確沒說話。
難道她聽到的,是他的心聲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