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,這真是畫出來的?”
轉(zhuǎn)身之后趙辭瞪大了雙眼,不過半個時辰,她們曾逛了一上午的游園徹底變了個樣子,依舊有亭臺水榭,仍可見山石流水,卻半個時辰前的截然不同。
不僅僅是趙辭,整個游園的游客都詫異步入游園中,試圖找出半點方才的游園存在的痕跡,可置身其中時,仿佛是剎那間抵達(dá)了千里之外,卻是從游園步入了墨軒臨江亭。
短短半個時辰的時間,以游園景物為畫布,不動游園間一草一木,卻將大半個游園,畫作了墨軒。
也無怪袁氏的雜役們臉色都不好看,這可不僅僅是喧賓奪主,分明是要取而代之。
可即便是早已熟悉游園中每一處景致的他們,此刻也震驚于荀莫高超的畫技?;蚴巧约狱c綴,或是大刀闊斧,或以濃墨重彩,或以輕筆慢繪,原先游園中的景色,在此刻滿園的燈火下,竟似活脫脫變成了墨軒景物,倒像是他們登門拜訪了墨軒。
游客之中有人駭然道:“荀莫大師莫非是修天下的高人,以袖里乾坤之術(shù)將墨軒搬來了不成?”
滿園名士盡皆驚嘆,這其中展示的不僅僅是繪畫的技術(shù),還有對景物位置的把控以及調(diào)整,最為重要的便是對于滿園游客視野的欺騙。
遠(yuǎn)處高樓之上,有男子攜兩仆從樓頂遠(yuǎn)觀這游園之中的“墨軒”后搖了搖頭,不知是自嘆不如還是覺得第二春秋等人難以取勝。
“哈哈哈?!避髂獡犴毿Φ溃骸靶尢煜率谴松鸁o望了,老夫這次是取巧了,幾位以為如何?”
荀莫的目光看向第二春秋三人,而后,還在游園中感嘆震驚的文人雅士們也紛紛轉(zhuǎn)過頭來,看向第二春秋。
一時間,在場所有人的目光,又一次全部聚攏到了三人身上。
“視野廣闊,布局長遠(yuǎn),細(xì)致入微,善用光影,執(zhí)筆于所處之景邀天下共賞,荀先生你的畫法與去年君子會上天下畫二的畫法如出一轍。只是,去年那位隱姓埋名的天下畫二,是憑其極佳的視野,天馬行空的構(gòu)想,對時間光影的極致把控,以及純粹高超的畫技奪得天下畫二之名,相較于他,你畫完后以再靈念遮蔽光影,模糊視線,確實是取巧了?!?
說話的卻不是第二春秋,而是從其身后的青書未。
荀莫眼神陰翳,斜眼瞥著這位女子。
“書未姐姐,那天下畫二畫的是什么?去年君子會比的是畫梅花?”趙辭問道。
青書未眉目含笑,似回憶起有趣的往事,卻又有無奈神情,道:“當(dāng)時君子會天下丹青圣手齊聚于園林高樓之上,正商議以何為題時,偶見園林外松柏掩映的酒肆白墻外獨立一株臘梅。臘梅獨放于綠樹白墻之間,畫面極佳,眾圣手便提議以此作題?!?
眾游客中有人點了點頭,似乎也是去年君子會的旁觀者。
青書未繼續(xù)說道:“于是君子會眾丹青圣手皆下樓至臘梅百步之外作畫。最終,天下畫三暗藏靈念于筆端,使的是畫紙上魅的手段,將一株臘梅畫活于畫布之上,遍歷春夏秋冬,一舉而奪魁。而當(dāng)眾畫師準(zhǔn)備返回高樓時,身后的園林卻忽然變成了一片梅林,所見之處盡是臘梅傲放,眾圣手步入其中竟如同進(jìn)入千百鏡象之中,險些迷了方向。這便是天下畫二的手筆,在眾人枯坐于臘梅前作畫時,他執(zhí)筆于園林間,于所有可畫之處落筆,畫下了滿園臘梅。”
趙辭聽地神向往之,又繼續(xù)追問道:“那天下畫一呢?他畫的又是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