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我是在這村中險些丟了性命,是我的這些同僚將我從那水井中救上來的,他們便就都是我的人證,我懷疑便是你們這個村子里所有人意圖謀害于我,今夜你若不認同,便就要將我等所有人一并誅殺,否則,”薛恒冷冷看向村長,“否則今夜只要有一個人逃出去,那這個村子從此便就是試圖藏匿謀逆罪人的村子,村長難道要讓村子的名聲遺臭萬年,聞名鄉(xiāng)野皆知此地惡名?”
村長在乎村子的名譽,一旦這個村子的名聲臭了,日后還哪里有好姑娘愿意嫁進來,沒有女娃娃,又如何繁衍綿延,傳承后嗣?
薛恒見差不多了,便又提到,“到底是何人傷的我,又是何人意圖謀害我,自然全憑我意?!比缃竦降资且W∷^的貴人,還是你自己整個村子,就看哪樣在你心中的重量比較重了。
村子還是貴人?
村長額頭冒著冷汗,自己若是出賣了貴人,那下場...
“村長你該知道,對于你是貴人,于我而言卻不過是竊國之財,自充腰包的囊蟲?!?
未盡之意薛恒并不怕他,“只要違了法度,我便就要抓他?!?
村長這才'撲通'一下,跪在地上。
“村長!”一旁一名面容稚嫩,嘴角剛長出些許的絨毛,看上去也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,焦急的一把撈住村長的一條胳膊,村長便就這樣高高抬著一條胳膊坐在地上。
只見他抬頭看向那少年,道:“小兒,拿著這印章去幫官爺們認認人?!贝彘L推開拉著自己的手臂,氣虛無力,面容一下便就憔悴了許多,他看向薛恒,“我不知道貴人叫什么,但是我知道他面上有個大痦子,有次陪他喝酒的時候,他說漏嘴,他干爹是替太子辦事,他則是替他干爹辦的事,那處的礦場本來都沒礦廢了,不知哪里來的人說重新發(fā)現(xiàn),又有礦,便就招工去挖,至于到底是不是貴人的我也不是很清楚,我只知道貴人只要求我們冬天的時候去干活,還都是夜里干活?!?
薛恒點點頭,他們?nèi)糁蛔鳛榈V工開礦之事,是很難說能知道這礦場是否合理合法與否,頂多便就是覺得主人家的怪癖,能拿到錢,其他的基本不在乎。
“雖然覺得很奇怪,為何這礦場還要挑特定的時間,也許是貴人的喜好,那也說不準的,之后貴人在那礦場中開出的鐵礦就地冶煉成兵器,我悄悄打聽過了,聽說是賣到黑市里,價格很高的。”
確實,有一批兵器流露在黑市,正是這條線,薛恒才會到這來一探究竟,而他來之前看的所謂各地奇聞便就是掛著羊皮的情報匯總罷了。
突然這黑市中出現(xiàn)了不是兵部督造的兵器流落出來,這事情便就出了大問題,而這規(guī)格還是與朝廷督造兵器一模一樣,如此只要是熟識這行的人還有誰會不帶懷疑?
這事一但要是被別有用心的知道去,還不得背后告他們一狀,說不好這上上下下的都要吃刮落不可。
民間突然出現(xiàn)一批未曾通報,來歷不明的兵器,且數(shù)量不明,這不出事還好,若是出了事,還和兵火扯上些干系,這足以引起上面的注意,如若是上面問起,又誰人能說的清來龍去脈,誰人又撇得清干系?
到時候便只會更加糟糕,說不好就是這上上下下都要清洗一遍,禍連全家亦或全族。
兵部擔(dān)心出事,便就私下找上薛恒希望他們幫忙查一查,畢竟兵部自己不好直接動手,容易引起各方注意。
便是今夜來此的官兵也是借了練兵的名義出的城,才來到此地。
“老頭子我今夜受了傷,恐怕是不好動彈,生怕影響了薛少卿的公務(wù),我這小二,他原先便就伺候過貴人,他可以作證指認?!贝彘L又轉(zhuǎn)過頭去拍拍小二的手,語氣溫和的看著他,“小二你伺候過貴人,便就跟著幾位官爺去幫幫忙,村長我會在這里等你回來的?!?
小二不做聲,只是帶著堅毅而沉默的眼神看了下周圍的人群又看回村長,微微弓著腰,俯下身微抬起眼看向村長的眼睛,音色中仍帶著絲還不到換聲期的青澀,雖然聲音壓得很低,但現(xiàn)場太安靜了,大家伙都將他的聲音聽的真真的,他說的再小聲也一樣闖入眾人耳中,“村長,您放心吧,我會好好幫官爺們的忙,等幫完忙我就回來,不會在外面貪玩的?!?
村長笑著拍拍小二的腦袋,呼嚕呼嚕他頭上的頭發(fā),“誒,好孩子,村長在家等著你哈?!?
小二點點頭,“村長,我去了?!闭f著便轉(zhuǎn)身隨著官兵離去。
小二隨著官兵而去去辨認那個貴人,換了個小年輕照顧村長他半坐在地上,仰著頭,費力的望著薛恒,眼中滿是疲倦,再細看神情中還帶著絲希翼,村長表現(xiàn)的很符合一個一心為公,毫無私心的一村之長,他把態(tài)度放的很低,也很軟和,“如此,少卿可否放過村中其他無辜的人?”
“那礦地真的和我們沒關(guān)系,我們就是賺個辛苦錢,真的?!?
村長的態(tài)度在遇到薛恒威逼利誘之后,突然的就軟和了下來,寧宛不知道他是真的看清了薛恒的威脅,還是看清了場上的局勢,知道民不與官斗,識時務(wù)者為俊杰這個道理,再僵持下去對大家都沒有好處。
還是村長他本身就是個平頭百姓并沒有參合進私造兵器的行為中,本就外強中干,被嚇一嚇就軟了下來,配合著薛恒的話,便就將始作俑者的底細給倒了個一干二凈。
“村中百姓都是無辜之人,我如何也不會將莫須有的罪名強加在他們身上,更何況如今村長還配合我等捉拿嫌犯,只要查清村中并無參與那不合規(guī)矩,朝律之事,自不會有朝廷的人來村中拿人,村長只要問心無愧,不觸刑法之事,自是不用擔(dān)心這些事情?!毖泐D了頓,“至于那暗害我之人,我方才仔細想了想,在那水井之中好似看見兇手的樣貌,好似便就是那人,方才好似他也自己承認了是他暗害于我,全是為了將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俺在這些無辜村民身上,企圖報仇罷了。”
“可我是在這村中險些丟了性命,是我的這些同僚將我從那水井中救上來的,他們便就都是我的人證,我懷疑便是你們這個村子里所有人意圖謀害于我,今夜你若不認同,便就要將我等所有人一并誅殺,否則,”薛恒冷冷看向村長,“否則今夜只要有一個人逃出去,那這個村子從此便就是試圖藏匿謀逆罪人的村子,村長難道要讓村子的名聲遺臭萬年,聞名鄉(xiāng)野皆知此地惡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