僵持的時間不過幾秒?yún)s仿佛有一個世紀(jì)那么久。
突然，幾聲機(jī)簧輕響打破僵持，有人給弩上了新箭。
游惑朝聲音來處瞥了一眼有三個人抬起了手中的武器背對他們，面朝那兩位蠢蠢欲動的考生。
其中一個不屑地嗆道：“媽的孬貨墻頭草！”
罵人的這位頂著一頭土黃雞毛，聲音粗啞個頭中等，單看背影毫無特色，在人群之中沒什么存在感。
直到他剛剛擼起袖子露出兩條紋了身的手臂這才顯出幾分辨識度來。
游惑看著他紋成動物園的膀子，突然覺得有點眼熟。
很快他就反應(yīng)過來，這人他認(rèn)識。
不止他于聞、舒雪和老于如果記性好一點也能認(rèn)出來這是他們第一場考試的隊友那個小流氓似的紋身男。
他動了動脖子調(diào)整準(zhǔn)心游惑看到了他的左臉。
確實是紋身男。
許久未見，他的臉上多了一條長疤從額頭到臉頰直貫整個左眼。
兩個墻頭草臉漲得通紅他們抓著弩的手攥得死緊，關(guān)節(jié)繃得發(fā)白。
“我……我覺得那個平頭雖然……”其中一個咽著唾沫，緊張地說：“但話糙理不糙?！?
“你媽x的理不糙?！奔y身男開口依然粗話連篇。
他頭也不回朝游惑他們這邊撇了撇嘴：“這幾個人我以前見過，又裝又傲，臉臭脾氣大，我特別煩他們。后來考了幾場發(fā)現(xiàn)，陰招一套一套的畜生到處都是，他們這種的居然還是稀罕物。憑良心說，這場沒他們可死不了這么多鏡像人，我昨天就該涼了?！?
他完好的右眼盯著墻頭草，同時還盯著對面的小平頭：“我就是個臭脾氣的流氓，但混有混的規(guī)矩，今天就把話放這里了！誰要當(dāng)畜生孬貨誰當(dāng)，我要臉?！?
咔咔
天臺又響起了機(jī)簧聲。
一個又一個身影架起了弩，他們背對著本該射殺的“鏡像人”，箭尖不約而同朝向了本是同類的小平頭。
這其中，幾個是真心，幾個是從眾，隔著皮囊誰都無法分辨。
但沒關(guān)系。至少這一刻，他們留給游惑幾人的都是后背。
還有一大批人不知該如何選擇，他們干脆垂下了手。
眨眼的功夫，整個天臺風(fēng)向瞬變。
那兩顆墻頭草囁嚅著，在群壓之下收起了弩。
小平頭騎虎難下，無聲罵了一句“操”。
瘋了，都他媽瘋了！
他在心里罵罵咧咧，眼珠開始四處亂瞄，試圖找個機(jī)會改變局面。
就在關(guān)鍵一刻，他余光瞄到灰霧里又出現(xiàn)了細(xì)長的影子上一波鏡像人剛死完，更遠(yuǎn)處的那些已經(jīng)趕了過來。
來得正好！
密密麻麻的人影瞬息而至，小平頭大叫一聲：“小心樓下！”
對面“嘩”地一響，小平頭就勢一矮身，借著圍墻遮擋連滾帶爬回到角落。
自私的人對誰都一樣。
他躲藏的時候，完全沒有給同伴招呼。于是下一秒，他就聽見了同伴的悶哼聲。
中箭了？
小平頭一邊飛快裝箭，一邊在心里盤算：對面那幫人碰到鏡像人會立刻調(diào)轉(zhuǎn)矛頭，先把第一波箭射出去，然后裝第二支箭，這其中會有個攻擊的空檔，而且節(jié)奏會亂。
他只要掐準(zhǔn)這個時間，給對面一下，說不定就成了。
與此同時，剩余的鏡像人也不會太多，這么多考生耗點時間肯定能順利拿下。平均一下，他還有機(jī)會拿到更高的分。
小平頭在心里默數(shù)：3、2、1。
他從掩墻后面探出來，駑頭直指正前方
結(jié)果當(dāng)頭一箭！
他看到近在咫尺的鋒利箭尖，瞳孔驟縮，來不及做任何反應(yīng)！
嗖
箭尖擦著皮膚而過。
渾身的血都涌到了動脈，在頸側(cè)瘋狂跳動。他就像被人猛拽了一下衣領(lǐng)，瞬間仰摔在地。
小平頭瞪著天空，拼命呼吸。
他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，這支箭角度刁鉆，貫穿了他的衣領(lǐng)，將他狼狽地拽倒在地。
射箭的人沒打算給他痛快！
他呼哧了幾下，突然聽見一聲輕響。
就像什么東西落在了樓頂上。
他頭皮一麻，掙扎著抬起脖子。
余光所至的遠(yuǎn)處，他看見游惑從肩上卸了弩，睜開半瞇的左眼，把武器塞給了身邊的人。
而近處……
秦究已經(jīng)在樓頂了！
“你怎么上來的？！”小平頭聲音都劈了。
秦究手里勾著兩支箭，上一秒還在樓頂邊緣，下一秒就到了小平頭面前。
他蹲下身，拎起小平頭的衣領(lǐng)，哼笑一聲說：“嚇傻了？你不是說了么，我們是鏡像人啊?！?
小平頭手指蜷曲，剛要去抓掉落的弩，就聽咔嚓一聲。
劇痛襲來的瞬間，他才意識到，秦究干脆利落地卸了他的手腕。
樓頂又是一聲輕響，游惑也上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