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對視一眼,悄無聲息側(cè)身進去。
這間屋子應該很久沒有住人了,四處都是厚厚的灰。
鏡面、燭臺、桌椅都結(jié)著乳白色的蛛網(wǎng),散發(fā)著輕微的霉味。
秦究掃開面前的塵埃,抵著鼻尖四下轉(zhuǎn)了一圈。
游惑一臉嫌棄,悶咳了兩聲。
他用指尖勾開抽屜和木箱,翻找片刻,突然被一本舊書吸引了目光。
屋里的書要么放在書架上,要么收在木箱里,只有那一本擱在壁爐的爐臺上,邊角參差不齊,一看就被撕扯過。
他翻開書看了幾頁。
“找到什么了?”秦究走過來,悄聲問。
“一本巫醫(yī)書?!庇位笾噶酥胳轫摪档穆淇睿骸吧窀傅?,濺了血缺了頁?!?
很巧,缺掉的幾頁從前文來看,正是關于某種復生的巫術。
書里說,這是一種非常邪惡的巫術,復生的同時需要付出血肉代價,極其慘烈。
內(nèi)容在前言這里戛然而止,后面十多頁都被毀了,帶著撕扯灼燒的痕跡。
這就很明顯了
從他們來這里到現(xiàn)在,并沒有見到神父的蹤跡??峙虏皇瞧帘蔚年P鍵字,就是在那26位病人里。
……也許就是失蹤的這位。
這里唯一的負責人是修女,但整座教堂都沒有她居住的痕跡。
要么她住在鎮(zhèn)子其他地方,要么她根本不是正常人。
突然,一聲哀嚎打破了小屋的安靜。
聲音模糊沉悶……
秦究側(cè)耳聽了片刻,伸手指了指地板,悄聲說:“在底下?!?
那聲音是從地下某一處傳上來的,這里應該藏著一個地下室。
他們在書桌之下找到了活板門,為了不礙事,又把禮服外套脫下來搭在了床邊唯一一個沒結(jié)蜘蛛網(wǎng)的地方。
綢質(zhì)襯衫和長靴依然不適合斗毆,但總算沒那么束手束腳。
活板門下是長長的石階,陰黑潮濕。
盡頭居然是幾條長巷。
地底的風不知從何而來,吹得石壁上火光微晃。
他們隱約能聽見女人嘶啞的低語,穿過條條窄巷,忽遠忽近,很有鬧鬼的氣氛。
巷子里堆著累累白骨。
聽說歐洲的某些古堡之下就有這樣的巷子,堆放著因黑死病死去的人。
游惑皺著眉,對秦究比了個手勢,循著聲音往更深處拐去。
深處藏著幾個房間,鐵柵欄箍著,應該是地牢。
第一個房間鋪著發(fā)霉的草,草堆里癱著幾只動物,身體是起伏的,應該還活著,但離死也不遠了。
游惑探頭看了一眼,用口型對秦究說:“兩只豬,四只山羊,一條蛇。”
秦究:“地底下養(yǎng)寵物,品味挺獨特。”
游惑:“……味道更獨特?!?
他繃著臉屏住呼吸。
修女的聲音就在前面,隔著一間地牢粗糙的石墻。
她壓著嗓子,聲音嘶啞地說:“只差五個,只差五個祭品了,你為什么總想著逃走呢?”
另一個聲音在哀吟,發(fā)著抖。
“你看,其他病人多乖啊。只有你,你知道自己現(xiàn)在是什么樣嗎?”修女輕聲問。
哀吟聲停了,哆嗦地說:“知道……知道,書里寫著,我記得很清楚,用那種邪術要付出血肉的代價,你們把代價全都轉(zhuǎn)嫁到了我們身上……我應該,我應該……不太像人了?!?
“居然記得這么多東西,讓我有點意外?!毙夼┛┬ζ饋?,說:“不過,不是不太像人,而是根本不能稱為人了。你知道外面的陽光照在你身上,會是什么景象嗎?照在手上,手就是白骨,照在臉上,臉就是頭骨?,F(xiàn)在是仲夏,你如果走出去,全身站在太陽底下,會嚇瘋多少鎮(zhèn)民呀。”
“這應該由你們領受?!蹦莻€聲音嗚咽著,“你,還有公爵,這是你們應得的詛咒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