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一扇門也打開了,高齊滿臉尷尬地挪出來,一邊扯著袖子一邊跟趙嘉彤抱怨:“這東西穿著可真難受,領(lǐng)子不是領(lǐng)子,腰不是腰,欺負我們脖子短么……誒?這是在等我?”
他揪著衣擺問游惑。
游惑身形頓了一下,對高齊點頭說:“你快點?!?
高齊一臉感動。
游大佬略感心虛。
他們本就住得最遠,換禮服又一點不著急。
等他們動身的時候,三樓已經(jīng)沒有其他考生了。
他們?nèi)龑e客其實有三個帶路仆人。
那三位男仆腳步飛快,如果可以,他們大概會選擇拽著這幾位考生跑下去。
古堡內(nèi)總體色調(diào)偏暗。
公爵老爺似乎對那種和血相近的顏屏蔽的關(guān)鍵字有獨鐘,窗簾帷幔、禮巾桌布都是這種色調(diào)。
走廊墻壁上每隔數(shù)十米就會有一副肖像油畫。
油畫上是一家三口。
一個穿著紅色裙袍的女人坐在扶手椅里,左手肘架在一邊,雪白的脖頸和肩膀線條柔和漂亮,顯得溫婉端莊……她右手舉著一個面具,擋著自己的上半張臉。
露出來的嘴唇鮮紅豐潤,嘴角上揚著在笑。
她身邊還站著一個小男孩,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,穿著精巧的白色小禮服。一手搭在女人的手腕上,另一只手也舉著一個面具。
在這對母子身后站著一個高瘦男人。他微微彎著腰,撐扶在扶手椅的椅背上。同樣一手持著面具擋住臉,唇角帶笑。
這應(yīng)該就是公爵一家了。
不過現(xiàn)在屏蔽的關(guān)鍵字和孩子已經(jīng)去世,只剩下公爵一個人。
三位男仆帶著他們一路疾走,穿行過廊柱和幾處空房間,終于來到某條走廊的盡頭。
那里高大富麗的門虛掩著,隱約能聽見觥籌交錯的人語聲。
男仆看了一眼時間,終于慶幸地松了一口氣說:“還行,趕上了?!?
他把幾位客人推進門,自己出去了。
晚宴大廳里,長長的桌子從房間一頭延續(xù)到另一頭,居然足夠13組考生坐下用餐,甚至座位還有富余。
最末端的幾個空位應(yīng)該是留給游惑他們的,桌首處端坐著的那個男人應(yīng)該就是公爵了。
老管家道格拉斯雖然“老爺”長“老爺”短地喊他,但他并不老,甚至非常年輕。
就像……二十來歲。
十幾個小孩穿著雪白的禮服,同樣戴著面具,站在大廳一角的高臺上吟唱著歌。
公爵看向游惑他們,用銀匙敲了敲杯子。
他“噓”了一聲,整個大廳都安靜下來。
“道格拉斯,這幾位客人遲到了嗎?”公爵問身邊的管家。
他的聲音很奇怪,像是習慣了低沉嗓音,刻意壓下來的,有一點微啞。聽得人不是很舒服。
道格拉斯搖了搖頭說:“沒有老爺,時間剛剛好?!?
“哦……”公爵點了點頭。
他雖然看著年輕,行為舉止卻并不像個小伙子。也許是當慣了上位者,氣場使然。
“沒有遲到……”公爵輕聲重復(fù)了一遍。
又微笑著說:“那么就坐下來吧,酒已經(jīng)斟好了,別拘束?!?
桌上的食物異常誘人。
搖晃之下,杯壁上掛著清晰的酒淚,被燈火照得剔透??倦u外皮焦黃,飽滿油亮,散發(fā)著熱騰騰的香氣……
這些和馬車上提供的干面包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考生們一個個都有些扛不住。
但他們不太敢吃。
幾場考試下來,他們警惕性很高。
倒是游惑,坐下之后就不客氣地端起酒杯淺飲了一口。
周祺“誒”了一聲,沒攔住。
“你真喝啊?”她朝公爵那邊瞥了一眼,悄聲說。
游惑說:“渴了就喝,有什么問題?!?
這次的食物比以前考場好多了,手藝跟922相比也不會差,他當然下得了嘴。
“但是……”
周祺覺得自己還算不上朋友,攔不住,于是轉(zhuǎn)頭想找秦究幫忙。
結(jié)果秦究喝的比游惑還多一點。
周祺:“……”
公爵哈哈笑起來說:“這樣的客人我喜歡……”
他又轉(zhuǎn)頭對道格拉斯說:“我喜歡,不介意讓他們多休息休息?!?
道格拉斯點了點頭說:“好的,老爺?!?
離公爵最近的考生隱約聽見這話,猶豫幾秒,也開動起來。
人就是這樣,只要有兩三位帶頭,其他人就會迅速加入。
眨眼間,那些端著酒杯只晃不碰的人都試著啜了一口,感覺不像,又陸陸續(xù)續(xù)動起了刀叉。
就在這時,大門又開了。
一對男女匆匆忙忙進來,男人的禮服領(lǐng)口都系錯了扣,顯得焦灼又狼狽。
女人的大裙擺也沒整理好,縮在男人身后,有點緊張地挽著對方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