銀杏坐在一旁錦杌削竹篾子,抬眸往桌案瞥了?一眼,一眼瞧見桃花樹下立著一儀態(tài)端方的美人,“喲,三爺這畫的是咱們少奶奶嗎?”
這話成?功引起了?主桌上兩對夫婦的注意,裴沐襄和裴沐景一前一后湊了?過來,裴沐珩的落筆實在是流暢,眨眼功夫,一幅山水畫輪廓躍然紙上,那美人兒立在桃花下已是猶抱琵琶半遮面。
徐云棲瞪了?丫鬟一眼,卻是好奇探目過來,她雖不太懂詩畫,卻不得不承認(rèn),一眼過去裴沐珩的畫比之裴沐蘭那是天壤之別,目光追隨他筆尖,只見一片閑云棲在山巒之巔,飛鳥徜徉于?天際,翅尖微微往上一挑,意態(tài)栩栩如生?,靈姿曼妙。
很快,他換了?一只狼毫,沾上石青飛快在山巒頂端著墨,密密麻麻的苔蘚綠被?覆在山脊,等?他給整座山巒上色完畢,兩座山峰正中夾著一線空白,遠(yuǎn)遠(yuǎn)瞧去,便?如一瀑布飛流直下,湖面一片蒼蒼莽莽,浩浩無涯。
他設(shè)色大膽,筆鋒細(xì)膩,風(fēng)格倒是與他這個人迥然不同,徐云棲的視線忍不住順著筆端落于?那個人,他端然坐在案后,眉目清雋冷秀,神態(tài)悠閑而從容,整個人呈現(xiàn)一種行云流水般的意態(tài)。
真是一個極致的男人。
她不知?為什么?要用到這個詞,但此時此刻腦海里翻涌出的只有這個詞眼。
別看裴沐珩畫藝嫻熟,他私下從無心思折騰這些琴棋書畫,每每出手也?無非是為了?爭得皇祖父的青睞,為奪嫡鋪路,今日這般閑情逸致還是頭?一遭。
府內(nèi)諸人極少親眼見他作畫,這不,紛紛湊過來欣賞。
裴沐珩畫的一氣呵成?,眾人也?看得入神,便?是熙王和熙王妃駕到,也?無人察覺。熙王見大家聚在一處,好奇邁過來瞅了?一眼,一瞧兒子在作畫,登時撫了?撫額,他這人在邊關(guān)長大,染了?邊關(guān)糙漢的作風(fēng),對于?京中貴胄子弟的作派欣賞不來,連忙踱開了?,熙王妃笑了?他一眼,跟著他在主位落座。
不知?不覺,兩刻鐘過去,連著茶水也?涼了?,裴沐珩終于?一鼓作氣畫好,這是一幅典型的青綠山水畫,山巒競秀,野渡漁村,氣象高遠(yuǎn),裴沐珩將絹面擱在一旁晾干,隨后取過徐云棲手中的燈盞,準(zhǔn)備糊上去。
眼看飯菜都要涼了?,那頭?熙王妃喚道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