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人說笑了一氣,襲人嘆道:“如今二太太當?shù)暮眉?,這個月的月錢又不知道什么時候發(fā)下來?!?
鴛鴦見襲人嘆氣,四下里看了看,忙悄悄說道:“不過遲兩天就放了。前兩日我問過了玉釧兒,她搪不過去了,方告訴我實話,原來這個月的月錢二太太早已支了,放給人使了,等利錢收齊了才放呢。告訴了我之后,玉釧兒倒是嚇得自打嘴巴,要我守著不說呢,你可不許告訴一個人去?!?
襲人笑道:“知道了,我還能告訴誰去。只是二太太也太貪了些,難道她還短錢使!何苦還操這心?”
鴛鴦笑道:“這放印子錢可是一門好買賣,你時常不短的出去竟是不知道這些,我哥哥也和我說過,如今外面的行情只是放印子錢的賺的好錢,不出幾年拿著銀子不知翻了多少倍,二太太又靠著賈家,誰又能賴賬不成,就是難為她的也得想想,當初二奶奶不是也這么著過么,不過是后來為著不管家了,故此就不放了?!?
襲人點點頭,笑道:“照你的說法,如今就是誰當了榮國府的家,誰就放印子錢了?!?
鴛鴦笑道:“難道不是?如今這府里進的少出的多,恨不得有八百雙手伸過來拿公庫一把。虧得老太太裁了一半人下去,要不然早就虧空了呢。就算這樣也難,叫我說還是進錢的路子太少,偏偏二太太當初賣了一半莊子,如今就連這唯一的進賬都少了一半。眾位老爺太太們又不想著置業(yè),二太太每日里在那里管家只是頭疼,多早晚盯上老太太的體己才叫好呢?!?
襲人笑道:“憑管怎么說,也裁不到咱們頭上,還能攆了咱們家去么,我竟是不信的。”
鴛鴦?chuàng)u頭笑道:“天下事可難定論,且老實著些吧,咱們不過是奴才出身,我又是家生子,就是主子要了咱們的命又能如何,不過是賞幾兩喪葬銀子給家里做人情罷了。所以你且安生待著,凡事不要想的太過理所當然,趕明兒抄家的時候還有呢,你還能一直想著二爺么,不過是個人顧個人吧?!?
襲人聽了尷尬的一笑,直起腰來正想和鴛鴦說些什么,就聽見外面有人在那里喊道:“襲人姐姐不好了,二太太要攆了金釧兒姐姐呢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