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竹子一點敵意都沒有,甚至仿佛忘記了后背重傷的疼痛,在羅浩腿上睡的特別香。
“我也不想竹子去深山老林,可不去有什么辦法,最后近親繁殖,生存能力越來越差,導(dǎo)致全部死亡?一個慢性自殺,一個是……唉。”
“章老師,深謀遠慮,我不是開玩笑,真的辛苦您了。”
章教授很懷疑羅浩在陰陽自己,可卻沒有證據(jù)。
“您的做法肯定是對的,就像是前些年。”羅浩說著,拍了拍竹子的耳朵,說了一句什么。
隨后竹子抬起頭,羅浩換了個姿勢,又伸手捏住竹子的耳朵,放在自己腿上。
“21世紀初,臨床開始推廣腔鏡手術(shù),但根本推不動。”
“哦?為什么?”章教授對醫(yī)療圈的八卦一點都不了解。
“因為老主任們不習慣,不喜歡,他們更習慣于開刀手術(shù)。所以腔鏡手術(shù)的缺點被無限放大?!?
原來是這樣!
章教授越看羅浩越順眼,這位夏老極力推薦的博士真心是年輕人,看著聰明伶俐,但其實卻少了社會的摩擦,所以說話的情商不夠。
本來站在自己這邊,結(jié)果卻讓自己認為他在陰陽怪氣。
章教授的嘴角掛起笑,心生親近。
“后來呢,大家也沒辦法。但那批老主任都是04、05年左右退休。退休后,2年的時間,臨床幾乎所有手術(shù)都改成腔鏡微創(chuàng)手術(shù)?!?
“隨著手術(shù)量的增加,并發(fā)癥和術(shù)程明顯縮短,現(xiàn)在大家都知道腔鏡好了?!?
“舉幾個例子?!?
羅浩一邊rua著竹子的耳朵,滿臉老父親的慈愛,一邊和章教授說著創(chuàng)新術(shù)式的陳年往事。
在章教授看來羅浩有點分裂,但陳勇懂羅浩,他知道這活肯定憋出壞水來了,胸有成竹。
“從前,膽囊切除手術(shù),術(shù)后至少住院7天?,F(xiàn)在變成腔鏡手術(shù),術(shù)后第二天患者就張羅著要回家住?!?
“恢復(fù)這么快?這有點夸張了吧。”章教授一愣。
“是啊,所以有些新設(shè)備、新技術(shù)最開始總歸有這樣、那樣的問題。慢慢來,會好的。眼前的情況也一樣,看著是硬著心腸把竹子攆走,可那是為了以后。”
“對!”章教授一拍大腿,“要不說很多人不理解,真是苦惱。還好羅教授你懂我!”
羅浩笑笑,“現(xiàn)在臨床上已經(jīng)開了達芬奇機器人,那東西就是太貴了,也不知道國產(chǎn)設(shè)備什么時候能跟上。”
說起這些東西,羅浩簡直太擅長了,從胸腔鏡做食管癌用9個小時,再到達芬奇機器人,又到對未來的展望,羅浩說得頭頭是道。
章教授硬著頭皮聽羅浩講醫(yī)療,講新技術(shù),漸漸開始腹誹羅浩。
這孩子是真不會聊天。
你說說在北動的經(jīng)歷也行,跟我一個外行講醫(yī)療方面的技術(shù),這不是對牛彈琴么。
可羅浩的眼睛里透著清澈的愚蠢,滔滔不絕的講著,章教授也不想打斷。
畢竟他還是想和羅浩處好關(guān)系。
那幾個倒反天罡的奶爸竟然七拐八繞,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聯(lián)系上了夏老,又通過北動聯(lián)系上了這位羅教授。
夏老又能怎么樣?雖然他是工程院院士,獸醫(yī)專家,但大熊貓的領(lǐng)域里,自己才是no1!
不過章教授不太想得罪夏老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羅浩羅博士,清澈而愚蠢的眼神讓章教授覺得事情沒自己想的那么糟糕。
只是蹲著有點難受,可站起來的話就沒有了平等四目相對的感覺,總歸不好。
羅浩啰嗦了很久,大約一個小時,他才笑呵呵的說道,“我給竹子換個藥,也不早了,章老師您先休息吧。這面交給我,我盡快讓竹子恢復(fù)健康?!?
“辛苦辛苦。”
章教授站起來,忽然身子栽晃了下。
陳勇連忙躲開,閃現(xiàn)一般來到羅浩身后,一點想伸手扶一把的念頭都沒有。
“哎呦~~~”
章教授差點沒摔個跟頭,但最后用手拄地,狼狽的穩(wěn)住身體。
“腿麻了,腿麻了?!闭陆淌谟樣樀恼f道。
“小心別摔倒。”
淦!
章教授心里罵了一句,但羅浩腿上枕著大熊貓竹子,他實在是挑不出理。
“羅博士,那辛苦你了?!闭陆淌诰徚?分鐘,才一瘸一拐來到羅浩面前伸出手。
羅浩和他握了握手,章教授殘疾了似的離開。
“我不喜歡他?!标愑碌日陆淌陔x開后就表達了自己的態(tài)度。
“我也不喜歡。”
“那你還和他說那么多!”
“面對面都不說話?多尷尬?!绷_浩笑瞇瞇的說道,“來,給竹子換藥?!?
“6小時一次?”
“最開始換藥勤一點,沒問題的。”羅浩擰了一下竹子的耳朵,竹子睜開眼睛,可憐巴巴的看著羅浩。
“換藥?!?
竹子好像聽懂了羅浩的意思,直接大馬趴趴在墊子上,老老實實的等羅浩給換藥。
陳勇剛靠近,竹子忽然一呲牙,兇態(tài)畢露。
“狗東西,我還幫伱說話,你竟然兇我!”陳勇后退一步,低聲笑罵。
“陳勇,你在青城山,山腳下就是大熊貓飼養(yǎng)基地,怎么看見熊貓這么稀罕呢。”
“害,別提了。”陳勇嘆了口氣,“有一只野生的大熊貓,還有一只猴子,每天都要去討吃喝?!?
“猴子和大熊貓?”
“是啊,那只熊貓可兇了,我親眼見它上樹抓鳥,還分給猴子一半,他倆一起吃,生吃?!?
“……”羅浩看著陳勇,“就這,你怎么那么稀罕?”
“大熊貓爬樹的時候屁股太好玩了,想rua一下,但沒機會?!标愑驴粗褡樱瑤缀趿鞒隹谒?。
羅浩和竹子說了幾句話,聲音低沉,“來吧,輕著點,別摸耳朵?!?
“為啥?我剛看你摸了好久。”陳勇不服。
“熊貓的耳朵屬于弱點,不讓人隨便摸,你摸摸頭就行了。”羅浩給竹子換藥,陳勇試探著上來開始rua竹子的頭。
“真是乖啊?!?
陳勇贊道。
他也知道是因為羅浩溝通過的,這么夸竹子的話很可能引來羅浩的裝逼,但還是想夸一句。
羅浩卻沒說話,專心給竹子換藥。
溫柔的燈光下,羅浩專注,每個動作都一絲不茍,輕柔中帶著一絲堅定。
“嘖?!标愑聡K了一聲,“你換藥比女醫(yī)生還溫柔啊。”
“它是患者?!绷_浩頭也不抬的說道。
“患者,嘿,患者?!标愑掠昧ua了一下竹子的頭,竹子老老實實趴在墊子上,嚶嚶嚶的叫著。
“一個大小伙子,怎么會嚶嚶嚶呢?!标愑卤梢摹?
“害,很正常。疼么,誰都會嚶嚶嚶?!绷_浩專心換藥,沒怎么敷衍陳勇。
足足十分鐘后,羅浩才覆蓋無菌紗布,拍了拍竹子的屁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