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毛院長，對不起。”患者家屬哭喪著臉，鞠躬道歉。
毛院長神情恍惚的揮了揮手，示意沒事。
患者家屬沒想到連一句重一點的怨念都沒有，他茫然直起腰，看著毛院長發(fā)呆。
而且他心里空落落的，本來準備的各種辦法都用不上，人家直接就“原諒”了自己。
“去跟方主任道歉。”嚴處陰沉著臉。
“方主任，對不起。”
方曉默默的站著，看著腳尖，一句話都沒說。
他心里琢磨著要是羅浩羅教授帶自己去吃飯就好了，再尷尬還有在這兒尷尬？
關(guān)鍵是方曉一直想給他倆大逼兜，勉強忍住。
“方主任，跟你說話呢?！泵洪L見方曉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，馬上圓場。
“我要回去看患者?！狈綍缘?，“羅教授說了，有事兒就直接聯(lián)系他，正好他去吃飯了，還在咱長南，也方便。毛院長，沒事的話我先走了?！?
毛院長剛想發(fā)作，猛然看見嚴處長一臉嚴肅，臉上帶著笑，關(guān)愛中有些慈祥，一副溫和表現(xiàn)，所有態(tài)度、表情拿捏的剛剛好。
“方主任心系患者，的確是醫(yī)者仁心?！眹捞庨L淡淡說道，“去吧，有什么困難直接和毛院長說。”
方曉沒說話，只是沉默中點了點頭，轉(zhuǎn)身離去。
面對方曉強硬的態(tài)度，毛院長有些惱羞成怒，但他也清楚羅教授應該是認識了不起的人，以至于嚴處都要低頭。
都說強龍不壓地頭蛇，可羅浩這個年輕人不僅要壓，還壓得住，壓得心服口服。
真特么的，羅浩羅教授到底認識的是誰？
毛院長滿心疑惑。
但嚴處長并沒解釋，他見方曉就這么走了，表情不動如山，但那種意興闌珊的勁兒油然而生。
無論毛院長說什么，嚴處都心不在焉，沒多久心事重重的離開。
患者家屬左看一眼，右看一眼，最后還是跟著嚴處長離開。
“叔兒，怎么回事？”
患者家屬見四下無人，壓低了聲音問道。
小黑胖子沒說話，臉黑漆漆的，像是被涂了一層黑灰。
患者家屬意識到事情要比自己想象中更嚴重，他也不敢說話了，生怕哪句話不對給自己惹禍。
已經(jīng)惹了滔天大禍，那接下來……
小黑胖子走到車前，打開車門上了車。
患者家屬下意識的打開副駕的門。
“滾下去?！毙『谂肿恿R道。
不知不覺，小黑胖子的聲音嘶啞，仿佛是另外一個人在說話似的。
“?。俊被颊呒覍僖汇?。
“滾！”小黑胖子真是后悔竟然有這么個親戚，而他竟然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。
不光是他不能招惹，甚至自己都不敢招惹。
早知今日，何必當初。
小黑胖子甚至懶得解釋一句半句，車門關(guān)上后揚長而去。
出醫(yī)院大門的時候，一個不小心車頭差點撞到計費欄上。
媽的！
小黑胖子一想到自己收到的電話，電話里質(zhì)問的口氣以及陸書記嚴密關(guān)注此事，他就一哆嗦。
聯(lián)想起陸書記來自東蓮，小黑胖子第一時間查找資料。
沒想到網(wǎng)上竟然有羅浩的百度百科，雖然字數(shù)不多，但卻足以說明問題。
小黑胖子的手有點涼，有些僵硬，他努力控制著車速，避免速度太快出事。
去和陸書記解釋一下？
小黑胖子可沒這個膽子，他逡巡在陸戰(zhàn)凱家附近，猶猶豫豫拿不定主意。
一件事，讓陸戰(zhàn)凱對自己有了看法，以后怎么辦？
關(guān)鍵是小黑胖子拿捏不住陸戰(zhàn)凱到底和那個同樣來自東蓮的羅浩羅教授之間的關(guān)系到底是什么樣。
如果只是秘書處的那幫狗幣們有心放大，用來敲打自己，那還好說。
可萬一不是呢？
患得患失的小黑胖子想了很久，也沒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去陸戰(zhàn)凱家里。
陸戰(zhàn)凱調(diào)來幾個月了，深入簡出，據(jù)說從來沒人能進他家的門，包括班子里的其他幾位。
小黑胖子茫然失神，他萬萬沒想到這么點破事，長南市人民醫(yī)院賠點錢就了事，竟然會把自己牽扯進去，深入泥沼，難以脫身。
更難受的是自己不知道沼澤的深淺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小黑胖子忽然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。
是陸戰(zhàn)凱陸書記！
他和羅浩肩并肩走著，看樣子是要去江邊遛彎。
吃完飯，去江邊遛彎，還肩并肩，有說有笑，這特么完全是知己好友的待遇！
小黑胖子的魂魄仿佛被抽走了似的，整個人都軟了，癱在座位上。
……
“今天體育館有鳳凰傳奇的演唱會。”陸戰(zhàn)凱道，“不知道你來，要是知道，給你留幾張票?！?
“我不會唱山河圖，去了也尷尬。”羅浩講了個笑話。
但陸戰(zhàn)凱很明顯不上網(wǎng)，不知道這個笑話的點在哪。
“小羅，聽說你已經(jīng)申請完優(yōu)青了？”
“嗯，今年還有兩個基金要申請?！?
“在醫(yī)大一院那面工作怎么樣？順利么？”陸戰(zhàn)凱看似無意的隨口詢問道。
“還行?！?
“真是年少英才，我到現(xiàn)在都感謝你挽救了我的生命?！?
羅浩知道，陸戰(zhàn)凱感謝地是自己挽救了他的治政生命。
的確，從這個角度來講，陸戰(zhàn)凱怎么感謝自己都不過分。
而且羅浩猜陸戰(zhàn)凱跟自己這么客氣一定是在帝都、在協(xié)和、在帥府看見了些什么。
“客氣，我就是個醫(yī)生，這都是本職工作?！?
“聽說你去了省城就開始負責省里面的普通胃腸鏡體檢？”陸戰(zhàn)凱隨便問道。
“嗯，魔都的鄭老師推薦，從前在魔都的時候都是鄭老師做。”
羅浩的話里面連主語都沒有，但無論是他還是陸戰(zhàn)凱都懂是什么意思。
陸戰(zhàn)凱沒多說什么，羅浩在某個位面的一舉一動他都知道。
甚至陸戰(zhàn)凱很清楚羅浩的根基完全不在省里，省里做出的一點事兒只是摟草打兔子——順便。
“沒事總往這面跑跑，下次飛刀提前告訴我，去我家里吃?！标憫?zhàn)凱道。
羅浩點頭。
他對方曉的感官不錯，那人有點意思，尤其是給車牌貼東西，有點陰損。